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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中棕編陷傳承困局 流傳千年的“指上非遺”面臨失傳

          時間:2018-08-27 11:47:34  來源:三秦都市報  作者:佚名 閱讀:

          市級非遺傳承人譚建亭繡織棕箱花紋(受訪者供圖)

          棕編老藝人孫志珍編東西純屬個人愛好

          鮑玖良認為棕編技藝傳承必須建立在實用性和藝術性基礎上

            陜西棕編在漢中,漢中棕編在南鄭,南鄭棕編在高莊村。漢中棕編在其發展進程中,先后經歷了起步、發展、輻射、外傳、鼎盛、衰落、淡出幾個歷史階段。

            從農耕社會到工業革命的演變,智慧發展與浪漫傳承,演繹著民間手工產品頑強的生命力。

            產業鏈不完善;后繼乏人;知名度低;市場狹隘;創新不足;宣傳力度不足等問題,依然是此類非遺文化產品不可逾越的“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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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傳千年的“指上非遺”

            7月31日至8月6日,高莊村村委會大院里的棕編講習所再次喧囂熱鬧起來。南鄭區十年來每年都要求舉辦為期5天的棕編技能培訓班,面向新人開班授課。

            村支書何文滿做為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習慣把培訓延長到7天,其中用3天時間重點講述“漢中棕編”的歷史沿革和傳承保護。

            培訓班上村里的老藝人們紛紛走上講臺,向年輕一代傳授自己的棕編技藝,平時少有往來的村民們自發聚攏而至,相互切磋著各自的“看家本領”。

            7天后,講習所重歸沉寂。

            何文滿還是習慣讓值班人員上班后,就打開棕編展廳和操作車間的大門,鼓勵在村委會大院運動場打籃球的孩子們,能順道進去看一看、動手學一學。

            南鄭區文化館副館長鮑玖良是申遺負責人,他和同事經過長期的田野走訪,從現在可知的傳承譜系溯源而上,了解到棕編技藝在清同治中葉發端于此,在原南鄭縣已經開始形成了以家庭生產為主體的小作坊,棕編產業十分活躍,蓑衣、棕繩、棕床墊、棕刷子、棕絲等產品,不僅暢銷漢中、陜南一帶,還通過漢江水運遠銷到湖北、江浙等地,對外流傳了一百多年。

            何文滿查閱史料得知,漢高祖劉邦為漢王時曾以南鄭為都城。他忽然想起,1993年有劇組在漢中拍攝時曾在村里定制了一批蓑衣。他從此堅信,“漢朝的蓑衣就是我們村里的手藝模樣。”南鄭區工會同樣認為,以南鄭棕編為代表的漢中棕編,歷史存在已逾千年。

            何文滿披上蓑衣向記者演示到:陜南潮濕多雨,農人外出披上蓑衣算是工服,樣式經過改良后,一點也不妨礙勞動。

            2011年11月,漢中棕編制品制作技藝被批準為陜西省第三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名錄。

            在高莊村棕編制品展廳,十幾種棕編制品演繹著漢中棕編的輝煌過往和落寂窘境。

            “棕編這門手藝目前很少有人干了。在高莊村也只有幾戶將它作為謀生的產業。”早晚時分,何文滿面對成群結隊外出務工的電摩人流,不由自主地擔心,這門養活了祖輩子孫千年的手藝活,會不會斷線,成為“絕唱”。

            “我們現在看重的是棕制品的質量、工藝程度的提高,和文化內涵的豐富。”何文滿堅信,漢中棕編絕對不會落寞,因為傳統手工藝里藏著生活的真,匠人的魂和文化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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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慧與浪漫的陜南鄉愁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這首柳宗元的《江雪》,是關中地區人們對棕編蓑衣最形象的認識。棕編作為漢族傳統手工技藝之一,在四川新繁、貴州塘頭、浙江武義、和湖南等江南等地,古來有之。

            漢中市位于秦嶺、巴山之間,地處暖溫帶和亞熱帶氣候過渡帶,氣候濕潤,生態環境良好,滿山遍野的棕櫚樹提供了豐富的棕皮資源。

            清康熙推行“湖廣填四川”的大規模人口流動政策,從長江中游而來的部分湖廣、江西、福建等十幾個省份的居民,溯源而上進入四川,再有極少數繼續北上進入毗鄰的陜西漢中,成就大遷徙的續曲——四川填陜西。

            南鄭區做為漢中最近的“郊區”,廣袤的土地和豐富的物產,給這些外來戶落腳與生存提供了可能。他們中間不乏能工巧匠,智慧和文化的交融與碰撞,使得南鄭區成為漢中棕編產品的重要生產地和商品集散地。

            漢中棕編的發源已無從考證,可以肯定的是,由原南鄭縣高莊村孫家、劉家兩姓人家發展推廣開來,先是在嫡親子弟中傳承藝業,繼而推及左鄰右舍和附近村鎮人家。其中不乏心靈手巧之人于農閑時節在旁觀察揣摩學藝,進一步得以成為入室弟子。從而使漢中棕箱、蓑衣、背夾子、棕繩、棕床墊、蒲團等棕編制品手工制作技藝得以廣泛流傳于社會,開始在南鄭全境、漢江流域風行起來,隨后逐步流向甘肅、山西、湖北、河南等全國各地,部分產品還漂洋過海,跨出國門,并成為人們居家生活必需品。

            其中漢中棕箱以其取材容易,成本低廉,防鼠防潮,放蟲蛀,結實耐用成為漢中棕編的代表作。松木、樟木做胎的棕箱打開后,都透著一股香味,至今仍是保存字畫珍寶的最佳百寶箱。箱面上的浮雕式圖飾針腳細密緊實無絲毫縫隙,體現了陜南民間刺繡針法的獨特工藝和深厚的民俗文化內涵。

            何文滿告訴記者,祖父輩有一位老藝人叫孫富貴,無意間得到一口棕箱,回家后拆開肢解,通過研究,琢磨出制作工序流程,經過實踐,形成漢中棕箱的雛形。

            抗戰期間,由孫家牽頭在漢中開設了“棕箱店鋪合作社”,往來于秦巴之間的學者、學生、商賈以攜帶小型便攜式棕箱為流行風尚。1965年到1983年,漢中棕編成為緊俏商品,若要購買,須憑政府配發的票證。

            “那個時候棕箱是嫁妝和外出、求學工作者最體面的裝備之一。”何文滿回憶道,他當時周六回家后,就幫著家里連夜打造編織棕箱,第二天天不亮就去市區趕早集,取出收入中的10元錢做為自己下一周的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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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臨失傳的文化瑰寶

            改革開放后,棕編的春天來臨了。市場解禁讓當地棕編藝人全家出動,日夜勞作。在漢中市中心廣場邊、石馬商城,及外地都設有多個棕品市場,其產業也帶動了黃官、新集等地的棕編產業發展。

            “那個時候,整天路上車來車往,早晚都有人往回運原料,往出運產品。有不少人騎自行車跑到上元觀、洋縣、勉縣、甚至西鄉、寧強一帶收購毛棕。”

            何文滿頗為自豪地說道:“不少人家因為棕編發財成了萬元戶,房屋一家比一家高,來高莊村拜師學藝的外地年輕人也越來越多。”

            劉文艷是從15公里外的丘陵地帶嫁到高莊村的。“剛開始學擰繩子,三個小時后手指就脫皮了,使針縫制沒有手指不出血的。夏天更受罪,隔著罩衣刷得皮膚又紅又扎,又癢又痛。”

            劉文艷雙手操持兩把縫針,沾上清油后在棕墊兩面一穿一勾 一折一扣地編織起來。“通過勞動就能見到收入,眼看著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

            上世紀九十年代后期,隨著科技發展,棕編制品全部有了新材料的替代品。何文滿回憶道:“有一年多時間,村民家里都大捆小捆地堆滿了原棕,制棕機器也癱瘓在院壩里,看著讓人鬧心。”

            何文滿帶著鄉親們的期望,出外考察為產品找出路,帶回了一批寺廟需要的棕蒲團、棕墊子的訂單。

            58歲的孫志珍從小善于女紅,嫁到本村后,每年從她家出廠的棕蒲團就有幾卡車。憑此技藝,她供給兩個女兒上了大學。

            今年8月的一天午后,孫志珍仍像往常那樣,坐在客廳小凳子上,給鞋墊繡織梅花。她身后的加工廠已經成了雜貨棚,里面堆放著不足100個草蒲團。

            “現在都是機械收割水稻,稻草全被雜碎了。連做棕蒲團芯子的草蒲團也找不到了。”孫志珍如今做棕編純屬個人愛好,有熟人上門定制才動手。“一雙鞋墊成本就是50元,做棕蒲團每天能有40元的人工利潤。提價沒人要,雇人就是賠錢。”

            “蓑衣縮減到原來的五分之二,已經沒有實用性,掛在茶秀、農家樂成了藝術品,這些帽子、箱包、蒲團都是接到訂單才召集村里的藝人開工編織,再就是拿到各種展會去作為展品,會有好奇的外地客商出手購買。”

            何文滿依然記得,前幾年參加貿易博覽會時,一位渭南繡娘出價1000元,硬是拿走了4個棕蒲團。這樣的客戶在高莊村棕編老藝人看來,可遇不可求。

            搞了10年的棕編技藝培訓,村里40歲以上的都是熟練藝人,年輕人也能上手編織,但他們逐漸對這一產業沒有了興致,因為利潤算下來不如外出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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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遺產品的傳承困局

            漢中棕編歷經高潮、沒落,目前已縮放至南鄭縣的高莊村,何俊平是最大的棕編制品加工戶。在他記憶里的第一件作品,是給外婆做一雙鞋墊。

            手工編織遠遠趕不上機械運轉的步伐。何俊平辦起了加工廠,并把棕床墊做為專攻對象。最初那幾年,他都是背著一床床墊做樣品,外出三次到西北地區推銷,一去就是10天左右。一床床墊售價只有18元,利潤空間非常有限。

            當時何俊平的兒子何海禹正上高中,試著在淘寶網上注冊了一個網店。

            第一筆生意的成交,給父子兩人帶來了莫大的鼓舞和信心。何俊平完全被市場營銷專業畢業的兒子所折服:現在廠里的一切生產經營全聽他的,什么樣的規格產品熱銷,網民說了算。

            “機器制作的床墊柔軟、結實、不變形,一小時成品十幾張,手工根本沒法比。”作為新一輩棕編繼承人,何海禹認為,祖輩們的傳統手藝開始逐步成為歷史。傳承非遺文化就是讓后輩記住它的歷史和技法,固守并以其為生,未免強人所難。

            “機器制作的棕墊子只能叫棕制品,并不是傳統的棕編產品。蓑衣、棕箱、棕帽機器就做不出來吧。”非遺傳承人何文滿擔憂到:少了編織繡花,沒有了文化特色,就和漢中棕編沒有半點關系了。

            “機器可以完成打板、剪裁、縫制、鎖邊,每小時生產鞋墊上千雙,網上喊價只有5元錢。”何海禹認為手工編織棕制品并非沒有市場,在旅游景區、對外貿易或是中老年群體,應該還有消費市場。三五十元的帽子和鞋墊,在大眾消費市場只會有價無市。

            兩代人對棕編產品及文化的碰撞與抵觸,相互不能說服對方。

            南鄭區文化館副館長鮑玖良認為,非物質文化遺產這些產品不能進入百姓生活,傳承與保護近成空談。而突破資源對接、項目孵化、創新推廣等每一個門檻,都是難啃的“骨頭”。

            對于祖輩的焦慮及網友紛至沓來的訂單,何海禹表示,“目前考慮不了那么多。”他一臉自信地笑著說:“緊跟市場就不會走上絕路。比如棕繩,就因為現在產量大大下降,市場顯得非常緊俏。我一定會做的,但是會用機器,手工根本不劃算。”

          (責任編輯: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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